春风又一年

——给李立

真是名士风流啊，兄弟

我打开窗户时，你的爱情诗第106号和

清晨第一缕阳光以及新鲜空气一同

涌入我房间。我深深呼吸这尘世的俗甜

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什么记不得了

只记得睡前读了一会儿诗

“如果人像小夜曲一样简单”

美国诗人史蒂文斯说，那就思念

我想说：那就让海鸥在海盗蓝色吉他弦上

单纯地起飞。而你告诉我

睡前拥吻是诗，是小夜曲，所以睡得很香

到了早餐，让爱还原成牛排

由舌尖的味蕾告诉怎么一回事

哦，我消化不好，吃不了牛排

还戒了酒，只饮茶。让我猜想

透过你用餐的酒店窗户，太阳下的海面

一定慵懒、绵软、波光粼粼

而她，精致一如史蒂文斯清纯得近乎抽象的

诗句。如果……哦，我的稀饭馒头上桌了

我是个迟钝又守旧的人

一直待在春天不肯出来

春风又一年，年年唱的还是那支古老的歌谣

窈窕二月

如果凝神谛听

就会明白，其实人间草木

比人类更先感知春之来临

它们体内的河流

在我们还在为未来忧虑时

早已解冻，且大水汤汤

它们所有手指

都指向同一条绿色芳径

我还有什么理由抱残守缺？

让所有忧戚如遗忘之小路隐匿在旧年吧

雪融化了。似可忽略心灵残存的羞惭

又见鸟群，画出

天空之镜蔚蓝轮廓

年嘉湖畔梅花开了，寒香意境

预示一个耐人寻味的开始

旷野平阔

地平线化作远方的追怀

窈窕二月，正款款向我们走来

春天已向我无限打开

春天回。昨夜的雨，通报了世界

河流涨破身体。你的心

还在一本旧书里漫游，这让我纳闷

犹记去冬，远方沉寂，第一场雪落下

我们身无长物，干净得像两粒雪

在内心从容虚构风景，为心愿添加柴火

今天阳光甚好，原野无限打开

万物生长，盛景重现。我在香樟树下写诗

梨花娇羞，却比前日站得更高，见之者甚众

我不再细数白发，我是自己活在人间

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无需苦苦找寻妥帖的

隐喻。我自由融入春风

托鸟群送信，春山在望，红颜不老

为迎迓你，青草正走向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