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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识老屋旧滋味

2024-08-28   来源:贵港新闻网-贵港日报   作者:黄明凤  

老屋建在半山腰。房前屋后都栽满了果树。门前是一棵番石榴树,屋两侧是成排的龙眼树与荔枝树。屋后则是一大片黄皮树与枇杷树。这些果树装饰了我的童年。

春天到来,荔枝树、龙眼树、黄皮树次第开花。清风吹过,细细的花瓣随风簌簌飘落,干净的树底下变成了毛茸茸的花毯。我曾经极其喜欢在树下跳舞,风吹花落,感觉自己像个宫殿里的公主,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台下的观众不断向我撒花欢呼。树枝上的蜜蜂忽而飞起,忽而落下,寻找它觉得最甜的那朵花。其实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不只有蜜蜂,还有大马蜂和长腿蜂。奶奶时常阻止我去树下玩,但我常趁奶奶午休偷偷跑出去。有一次我被长腿蜂蜇,疼得哇哇哭,手很快肿成“发面馒头”。奶奶闻声赶来,带我回家擦药油。自那之后,每次听到嗡嗡的声音,我总感到手上痒痒的,但心里的公主梦依然存在。

仲夏的夜晚,月光皎洁,虫鸣清脆,老屋宁静。奶奶坐在摇摇椅上用她的大蒲扇拍着蚊子。老屋外飞满了发光的萤火虫,我跟着这群“小精灵”在月光下奔跑,它们装饰着我童年纯洁的梦。有时,我会追到菜地,寻一根黄瓜解馋。黄瓜就像清新的微风,爽脆中带着丝丝甜润,就像在炎炎夏日中找到了绿洲,舒服又自在。玩累了,我便趴在奶奶腿上听着她哼的歌谣进入梦乡。伴着如水的月光,我的梦也甜甜的。白天我就跟着奶奶一起打理菜地,帮她舀水、拔杂草。玩累了拿个锄头挖蚯蚓,每次奶奶看到都阻止我,她说蚯蚓可以帮忙松土,不能伤害它们。我看着它们扭动着长长的身体往地下钻,我满脸的不相信,但还是放下手中的锄头。悠悠的夏日随着秋风的到来飘远了。

当树上荔枝变得通红,收获的时候到了。奶奶会招呼家人一起去摘荔枝。我麻溜地爬上枝头,边摘边吃。都说夏天的味道是荔枝味的,我完全赞同!荔枝鲜美多汁,果肉细腻,甜滋滋中渗透一丝酸味,每一口都品味到了自然阳光的味道。荔枝性温,吃多了容易上火,但我根本管不住嘴,一口一个往嘴里送,后果就是牙龈肿痛,但我也乐在其中。荔枝还没吃完,黄皮就跟着熟了。黄皮在阳光下犹如一串串黄金子,让人垂涎三尺。这黄色的果子味美多汁,酸酸甜甜,每吃一口都是味蕾的享受。比起黄皮,枇杷更能博得我的欢心,金灿灿的枇杷像一颗颗金宝石。枇杷轻咬一口,枇杷的果肉与果汁交织在一起,让我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往嘴里送,根本停不下来,沉浸在美味中无法自拔。在收获的季节里的老屋异常热闹,填满了我童年的小胃。

秋风变硬时,枇杷叶会缓缓飘落。偶尔会看到一两只松鼠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奶奶说它们出来找食物。它们嵌着一对闪闪发光的小眼睛,一身灰褐色的毛,光滑得像擦过油。毛茸茸的尾巴总是向上翘着,显得活泼又可爱。我坐在椅子上静静地观察它们,当它们也发现我时,就会变得警惕,发现我没有恶意,就欢快地跳到另一棵树去了。天气越来越冷,最快乐的莫过于冬天热腾腾的烤番薯。在屋前拿几块砖搭一个简易的“灶”,放一层稻草,放上番薯,上面再盖一层稻草,点上火。小孩冲进冒出的烟里嬉闹,想象自己像孙悟空一样在天庭的仙雾中,大人在一旁聊家常。我时常被烟熏出眼泪,但还是泯灭不了我对美食的渴望。烟小了,我吵着想看是不是熟了。用棍子翻看,黑了就是可以吃了。好不容易晾凉了,剥开焦黑的皮,露出金黄的肉,扑面而来的香味让我口水直流。一口下去,香味直冲心窝,而我嘴边也长了“黑胡子”。

此刻,我站在原本老屋门前的位置,抬头看见一群小鸟叽叽喳喳从树那边飞来,飞过那一片荔枝树与龙眼树,消失在树那边。好像一切恍如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