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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无处不青山——读毛泽东《七绝·改西乡隆盛诗赠父亲 》

2023-04-27   来源:贵港新闻网-贵港日报   作者:梁 波  

初夏早晨,静坐校园一角,听鸟鸣清脆,萱草翠绿。拿起陈国民《毛泽东诗词百首译注》,重温伟人字句,随手翻阅已是习惯使然。毛泽东的诗词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首次将《七律·长征》收入人教版初中语文课本,是1957年。到1967年初,周恩来建议学生要学习毛泽东诗词,各大学的中文系更是把毛泽东诗词当成学习的重要内容。而早在1937年,美国记者斯诺把毛泽东的《七律·长征》英译文收进《西行漫记》,这标志着毛泽东诗词走出了国门、迈向了国际。1972年,尼克松在周恩来总理主持的欢迎晚宴上,致祝酒辞,竟然熟练地引用了一段毛泽东诗词:“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传达了美国希望与中国只争朝夕、建立良好国际关系的愿望。尼克松因此成为第一位在公开场合讲话中引用毛泽东诗词的外国首脑。

现在,又读到毛泽东《七绝·改西乡隆盛诗赠父亲》时,我当即用蓝彩笔圈个记号。诗是这样写的: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题为“改西乡隆盛诗赠父亲”,“改”,即是在别人的原诗上改写。西乡隆盛,是一个日本人。他出生于广东鹤山人王泽邦创始王老吉凉茶的那一年——1828年,算起来他属于现今日本鹿儿岛市户口,是日本江户时代末期的军人,是一个有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进步政治家。他和桂小五郎、太久保利通并称“维新三杰”。1982年10月,湖南长沙市与鹿儿岛市结为友好城市,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与比他小45岁的毛泽东改他的诗有关。

西乡隆盛青年时志存高远,他的原诗是这样的: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死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石三伢子(毛泽东的乳名)在西乡隆盛原诗的基础上,把“男儿”改为“孩儿”,把“死不还”改为“誓不还”。以此诗赠父亲毛顺生,表达了自己远大抱负。

改诗的时候,正是1910年9月,毛泽东刚17岁,当时,长沙抢米风潮刚刚平息,父亲毛贻昌思考再三,决定送毛泽东去湘潭一家米店当学徒,赚钱帮补家用。当时毛泽东求学心切,目睹国力衰败、民不聊生的惨况,忧国忧民,壮怀激烈,欲走出家乡去实现更大的理想,不愿意去米店干活。毛泽东在私下请各位亲戚和私塾老师帮助讲话,希望说服父亲让他出去。但严肃的父亲毛贻昌就是不同意。年少气盛的毛泽东耐不住了,随手抓起一支毛笔,把当时的“网红”西乡隆盛的诗一阵龙飞凤舞改了两个字,墨汁未干便夹在父亲每天必看的账簿里,只身去到湘乡东山小学堂,这样,毛泽东迈开了人生转折的第一步。

后来,毛泽东考上了长沙第四师范学校,后因并转,入读第一师范学校,又到北京大学图书馆工作,直到1920年毛泽东正带领驱逐湖南军阀张敬尧代表团在北京从事革命活动,父亲病逝也未能回家奔丧。弟弟毛泽民特请毛泽东的私塾老师毛麓钟代毛泽东作泣父灵联:“决不料一百有一旬,哭慈母又哭严君,血泪虽枯恩莫报;最难堪七朝连七夕,念长男更念季子,儿曹未集去何匆。”

有意思的是,日本幕末尊王攘夷运动中,比西乡隆盛大7岁的僧人月性,作了题为“锵东游题壁二首”,是这样写的:

锵东游题壁二首

月性

其一

二十七年云水身,又寻师友向三津。

儿乌反哺应无日,忍别北堂垂白亲。

其二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若无成不复还。

埋骨何须坟墓地,人间到处有青山。

在日本山口县的月性遗品展示馆外有此诗的刻碑,为后人纪念月性而立。

日本明治维新运动前夕,诗僧月性在离乡东游前写了两首自述其志向的题壁诗《锵东游题壁二首》。后来被西乡隆盛读到了,他认为其中第二首诗的内容符合自己的抱负,便稍作修改后存留着自勉。清朝末年,中国在西方列强的侵略下,国将不国、 民不聊生。日本明治维新运动的成功成为中国有志青年效法的榜样,西乡隆盛的著名事迹也流传到了中国。

看其二,西乡隆盛可能引用修改过,而数十年后,毛泽东适应自己的抱负又作了改动,表达了自己满怀豪情闯天下、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决心和信心,也表达了对父亲的深厚感情。《七绝·改西乡隆盛诗赠父亲》从而在中国广为人知。

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毛泽东的儿子毛岸英新婚不久,主动请求入朝参战,任志愿军司令部俄语翻译和秘书。11月25日上午,美空军轰炸机突然飞临志愿军司令部上空,投下了几十枚凝固汽油弹。在作战室紧张工作的毛岸英壮烈牺牲,年仅28岁。至此,毛泽东一家为了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献出生命的第6位亲人。

作为毛泽东长子的毛岸英,也像父亲一样,在危险的异国前线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革命战士,有远大的志向,对人民的大忠大义,对祖国的勇于奉献,值得我们学习并牢记这段历史。正是:“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