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保安打电话问我:“陆老师,有个学生想见你!”
我说:“可以啊!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办公室。我一看,瘦削的脸,不羁的眼神,马上想起了一个学生——农小白。
10多年前,我在篁村小学教书。有一天,我正准备回家,突然发现摩托车钥匙不见了。
谁拿了我的钥匙呢?我快速想了一下,目标迅速锁定农小白。原来,下午时,农小白不做作业,又咆哮课堂,被我轰跑了。
目标锁定后,我气消了一半。“不能让他们看我的笑话,也不能逼得他们太急。”我想到了两则故事。
第一个故事:
一个小吏紧张兮兮地向县官报告:“大人,大事不好了,官印被人偷了!”
县官想了一下,说:“没事,你别张扬就行了,过两天大印就回来了!”
过了两天,大印真的回到了印盒中。小吏很佩服,问:“大人,你怎么知道大印会回来呢?”
县官说:“没有人和我有仇,不会是有人陷害我而偷大印的。他偷大印无非想炫耀一下而已,如果我们去追查,他害怕被处罚,弄不好就会扔掉大印,那时我们就麻烦了。”
第二个故事:
一个小吏紧张兮兮地向县官报告:“大人,大事不好了,官印被人偷了!”
县官想了一下,说:“没事,你别张扬就行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偷了,他想报复我而已,幸好这几天也没用到大印,过两天他就会拿回来!”
晚上,县衙突然失火,顿时浓烟滚滚,大家赶紧来救火。县官一把拉过一个人,说:“不用你救火了,你保护好官印就是大功一件!”说完,县官把印盒交给他就飞快地走了。
第二天,那个人交上印盒,大印就在印盒里面。
这两个故事和我的现实窘境共同点是,贼偷了没有用的东西。不同点是,我等不了两天,也不能放一把火烧起来。
我想:农小白本质并不坏,他只不过想让我出洋相而已。当然,前提是不能惹恼他。我仔细观察,发现农小白根本不在校园里。我决定做最后的尝试——推车出去引诱他上钩。
我从车房里慢慢地推出车,班里的几个同学突然围了过来,我心里一喜:有戏了!
在校门外,我停下车,掏出手机假装发信息。梁双志凑过来,笑嘻嘻地问:“老师,你干嘛不回家啊?”我白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梁双志是农小白的死党。
“你没见他正在发信息吗?你傻啊!”一个同学接过话茬。
“我知道,你的钥匙不见了!”梁双志突然冒出一句话。
“快叫他拿钥匙回来,我知道是他了!”我心中大喜,但仍然不动声色地说。
梁双志和一群小屁孩一溜烟全部都跑了。我看见梁双志跑到了河边,冲着河里说了两句话,又笑嘻嘻地跑回来了。
“农小白说钥匙不见了!”梁双志跑到我跟前,诡异地笑,“农小白让我不用急着给你!”说完,梁双志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扔过来,然后跑开了。
我骑着摩托车来到桥上的时候,农小白一边在水里游泳一边喊:“陆老师,周末快乐!”
“周末快乐!”我大喊一声,加大油门绝尘而去。
农小白看见我还记得他,急忙问:“老师,你还恨我?”
“不恨!”我笑了。
“感谢老师当年不兴师动众惩罚我啊!”农小白感慨地说。
“打人不是我的风格,我靠的是人格魅力征服学生!”我笑着说。
“那你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找到钥匙呢?”
我跟他讲了两个官印失窃案。农小白听了略有所悟地说:“还是多读书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