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1日,我赴邕参加了“王迅·读书会”,很高兴得到邱桂丽女士题签的著作《落雪无声》。“落雪无声”从古诗词的声律就是:仄仄平平,很有韵味,错落有致。四字也营造了一个意境,落雪本就很美,无声,更带有禅意,可以窥见其内心的宁静、澄澈。掩卷之余,慢慢抵达作者的内心深处,虽是漫天飞雪,仍见心湖荡澜,如同“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给人回味与美的享受。
中国传统文化提倡“修辞立其诚”,以“诚”为标准,方能成为一篇好文章。邱桂丽的诸多作品,字里行间都蕴蓄其诚。特别是写“血脉之情”这一辑,写她对父母的爱,写她们的姐妹之情,写她父亲战友的儿子华哥以及童年趣事等等,有些章节,读罢让人荡气回肠、潸然泪下。特别是写她的父亲,那刻骨的爱呼之欲出,如《穿过黑色的日子》:“有时,当亲朋好友兴奋地谈论起各自的父亲时,我只好缄默不语或走出他们的视线;每当行走于人群中,偶逢与父亲背影或语音相似的老人时,总是情不自禁呆呆望着听着,眷念倍增。特别是看到原本就病恹恹的母亲常常坐在父亲曾坐过的那把沙发椅上拭泪不止时,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可我从不敢在她面前流过半滴泪。”行文结尾,还把“家”形象地比喻为“三角桌”,其中一个桌脚是父亲,一个桌脚是母亲,另一个桌脚是儿女;如果某一天某一个桌脚朽了或折了,都是一张残缺不全的桌。这般深情的阐述,让读者读罢产生了巨大的共鸣。
在谢凤芹老师作的《像野菊花一样清香》序言中,获悉邱桂丽是学医出身的。我惊叹谢老师的独到见解:“邱桂丽的散文写作,得心应手地运用了解剖学的手段,将丝丝缕缕写得精细分明,但又拿捏得十分到位。”谢老师阐述了西医对文学的启发。后来邱桂丽对我说,她是学中西医的,中医对她文学创作亦有启悟。她说:“每一药名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有各自作用,就像我们每一人,天生我材必有用,都是脉脉相通的!”这番肺腑之言,竟与我的文学导师莫之棪先生于1999年作的《中医学与文学》里的某些观点,有许多契合之处。如“中医的处方,近似将若干不同性格不同本领的人组合成一个团体。处方学中有个术语‘配伍’,还拟人分别赋予药物君、臣、佐、使之称。众多药物尽由医生‘调兵遣将’,‘委派任用’,变化无穷。”邱桂丽把学中医的一些方法和技巧,自觉或不自觉地融入写作中,使作品更耐读而臻中和之美。如《走在岁月的狭缝里》里材料的取舍、矛盾的处理、美哀之景转换等,有如中医“七情”里的“相须”“相恶”“相畏”等,作者驾轻就熟地调控。旁人对“我”母亲连生5个女孩的不屑等,这样的环境却孕育了“我”不屈和坚忍的性格。为了父亲和生活,后来在“择校”与“择业”上,“我”分别放弃上大学梦想而改上中专、弃医从政,在波澜起伏的行文上,既“有情”,亦“有心”,写出了作家的心灵体验:“人生在世,生命就是一种体验,在体验中不断感知世界、历练自己,同时更要学会去感恩。”
邱桂丽在工作和生活中努力塑造好自己,在第三辑“驻村之感”里,抒写了她驻村两年多感触最深的一些经历。她让我记下了张黄镇、阳春村、江背村等一些地名,也让我记下了冯志等一些人名。基层工作千头万绪,十分辛苦,特别是驻村工作,邱桂丽虽是一个女子,却为驻村以及当地老百姓奉献出了一颗灼热的心。无论是精准扶贫、清洁乡村、学校建设、道路硬化等,邱桂丽都全力以赴当好驻村工作的“联络员和通讯员”,付出了智慧和汗水。新桥小学、江背小学的饭堂拔地而起,新桥、江背、阳春3个村小学的“乡村学校少年宫”的建成,3千米的老虎塘至深窝水泥路BT项目竣工等等,让老百姓在心中深深地刻下了这位工作负责、一心为民的邱桂丽这个平凡而可亲的名字。
诚然,邱桂丽的散文也有遗憾之处:行文过于传统正统,守正之外缺乏创新。可喜的是,最近在《散文海外版》读到了她的新作《呼唤生命的乡音》,感受到北部湾咸咸的海风轻轻地吹过,耳边袅袅地响起很有地方特色的采茶歌。邱桂丽对地域文化的深谙与点染以及对北部湾一带乡土文化的真切关注,浸润适度的人间烟火气息、人情味,让我惊喜,相信她今后会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