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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学期我新接手一年级语文教学和班主任工作，心中感到不少压力。这不仅因为初次执教一年级学生，更因为一个特殊的孩子——小利，回来了。
小利患有多动症，去年他曾短暂入学，但因经常随意拿同学的东西，一旦被阻止就会失控尖叫等举止。后来，他被转去一所特殊教育学校。这个学期，他又回来上学。
小利刚回来的那几天，表现得出奇平静。除了说话不太清楚、也不爱主动开口之外，并没有出现太大问题。后来，我从其他老师那里获悉，小利来自单亲家庭。那一刻，我不由得在心里叹息：“真是可怜的孩子。”
不久后，小利开始表现出难以约束的行为。我联系他的爷爷，老人家无奈地说，外面的特殊教育机构收费太贵了，一个月要好几千元，家里实在承担不起，只能接回来。
随着时间推移，小利的行为问题愈发明显。我们只能一边应对，一边摸索适合他的方式。上周四下午下课后，看见小利独自走过来，我心里忽然一软，轻声说：“来，老师抱抱你。”
他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我一手揽住他的脖子，一手托住他的脚，把他搂在怀里坐了下来。出乎意料的是，小利没有挣扎，就那么安静地让我抱着。我像哄婴儿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
一个学生好奇地问：“老师，他是小宝宝吗？”
“他是他们家的宝宝啊。”我微笑着说。
几分钟后，小利轻轻挣了挣，从我怀里下来，转身走了。
前天上课时，同学们正安静地写作业，小利却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想起上次那个安静的拥抱，当他再次跑过讲台时，我轻轻拉住他，又一次将他抱了起来。
这下子，教室顿时骚动起来。我平静地对孩子们说：“如果谁需要，老师也可以抱你。”
教室里霎时安静下来，有几个孩子小声说：“不要。”
小利依然没有挣扎，他似乎很享受被拥抱、被轻轻拍打的感觉。直到下课铃响，我才放他回到座位。
今天上课，小利交完作业后没有立即回座位。我顺势又一次抱起了他。他没有抗拒，一动不动地依偎在我怀里，整整十多分钟。
我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呼吸，我想，他在我怀里，应该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的心跳吧。
那一刻，我心里一动，拿出手机查询。AI给出的答案是：“……身体接触（比如拥抱）能给孩子传递温暖的安全感，降低他们的焦虑和躁动。”
原来，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纠正，而是一个容器；不是一句指令，而是一次靠近。教育有时不是改造，而是读懂；不是对抗，而是接纳。
那个曾经在教室里奔跑尖叫的孩子，此刻在我怀中安静如婴儿——也许他一直在等的，并不是被怎样教育，而是被怎样拥抱。而我，愿意继续给他这样的拥抱，直到他学会拥抱这个世界。
（内文小利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