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乡，牛牛总黏着我，出门跟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有时他玩别的起兴，也不时跑回来，看见我才放心。

吃过早餐，带他去赶圩，路过铺子，买一瓶椰子果汁，他说：“这一大瓶是我的。”一会，转到市场，买些菜，要两只青椒，他又说：“这个给阿婆吃。”说完他自己笑起来，满意自己的安排。

有时，我带他去镇圩寺庙的小院玩。在树底下，花圃前，任他玩耍。他跑来跑去，围着树根转圈，寻望鸟叫的身影，摘叶子、掐花，玩累了坐小石凳上歇息。他喜好从不高的小石凳跳下，然后攀爬上去，嘴里嚷嚷“再来一次”，又跳下去。玩耍的时候，他不吵闹吃零食，寻觅自己的快活，时光恬静。

和孩子逗玩，能感觉他的依赖和信任。

他高兴了，踩小单车，踮脚、挪屁股攀上车，往前边踩，往后倒车，轻松自在；踩腻了，又把车翻转来，胡乱“修理”。他喜好骑木马，却常不安分，猫起身、站在木马的背脊耍“把式”。有时又骑马撞墙、撞门、撞纸箱、撞柜子；有时碰到他的小平头，哇哇嚎哭，嘴巴都张圆了。抱起他，摸着小平头吹气，吹几下，说：“好了，不痛了。”他说，“唔，不痛了。”有时，我指着我打球受伤留下的疤痕，说：“痛。”牛牛对着我指的地方吹几下，说：“好了，不痛了。”

孩子喜好模仿。

我坐木墩，向老瓦屋屋顶吹口哨。一会，他也过来，倚着我、噘起嘴“嘘嘘”吹。我逗他表演“口技”：“牛牛，嘎嘎（鸭子）叫。”

他咧嘴就来，“嘎嘎。”

“老虎。”

他“张牙舞爪”，“嗷嗷——”

“吃糖。”

他动嘴，又咬又嚼，“咂、吱吱、咂。”

“大公鸡。”

他左右寻望，看见树荫下的鸡，指着那边，“喔、喔，喔喔唔。”

“抓老鼠。”

他笑笑，“吱吱吱，喵！”

最得意学布谷鸟，喊他来一个，有点害羞，微微笑，闭嘴，有点耍萌，忽然迸出几声“谷、谷”；嘴巴似开没开，“腹语”一般。问他跟谁学的，却不知道。不懂长大还会不会这“绝活”。

哄孩子睡觉有趣。

睡前玩“怪兽手”，伸右手，从上边压下来、抓他，说：“怪兽来啦。”他举手，把“怪兽手”拍散。缩回去，一会又压下来。就这么玩，他笑得不行。快要睡了，他会忽然睁眼，看你；望着他笑，他真想睡了，咂咂嘴巴，嘴角有些笑意。没睡着前喜好翻身，翻来转去，有时趴枕头，像埋起头的鸵鸟。

困意浓了，放儿歌，轻轻拍他背脊，两三曲下来，睡了。

孩子睡着，微微的鼻翼响，房子安静下来了。